散落于裳

［Fafner］梦的交汇点

梦的交汇
cp：无差吧
现代半架空
00
他们的四周被白色填满，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白色的灯光，以及白色的百合。
总士坐在他的床边缓缓的看着一本外壳已经有些磨损的书，封面烫金的字是颇为繁琐复杂的花体英文。总士过好一会儿才会翻到书的下一页，他并没有读书的心情，但是除了读书以外能干的事他怎么也想不出。
不想离开这里，不想说话，不想听到除一骑以外人的声音，不想被其他事物所影响，所以他才选择看他并不想看的书。
可终究是看不下去，无论是书，还是其他的他不想见到的东西。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窗边，将雪白的窗帘拉开。皎洁的月光倾泄而入，给白色房间里的人晕上了一层微黄色。
“今天的月亮也很美呢……一骑。”没有任何回应，这是他知道的。
当这个月亮落下时开始的会不会又是毫无变化的一天呢？他凝视着宛如陷入沉睡的人的脸这样想着。
呐，明天，你是不是会醒来呢？一骑……
01
龙宫岛的夏天有着满满的蝉鸣。
位于山顶的神社一直是九岁的一骑和总士的常去的地方。龙宫岛不大，在逛完了整个岛后，他们俩才选了最近的也是还能称的上是凉爽的神社作为常去的玩耍地。
“呐呐，总士我梦见我驾驶了一架特别帅气的白色机器人在天空上‘唰唰’的飞呢~”一骑挥着随手捡到的干树枝，像挥舞着长长的剑一般。
“诶，机器人啊~我也想驾驶看看啊~”总士背着手一步一步重重的踏在青黒色的石阶上。
“总士的话一定能驾驶的~唔……”一骑停下步子，像是思考什么一般微微歪了歪头，“如果我驾驶的是白色的话，那总士驾驶的一定是黑色的~唔单纯黑色的话不好看呢~总士驾驶的一定要漂亮才行呢！所以啊~唔……非常非常深的深紫色怎么样？我觉得一定会很漂亮的~”他露出灿烂的笑。
“嗯，我也觉得会很漂亮的！我想和一骑一起。”总士转过身子面向在下两阶的一骑伸出手，“一起上去吧，到神社旁的樟树下去玩吧~我发现很有趣的甲壳虫~”
“嗯！”他握住总士的手然后向前踏了一步，“喀嚓”古老的石板发出哀鸣，在他的脚下破碎，连带着还未站稳的他一齐下滑。
“啊！！”他的手不自觉的向上挥想要阻止自己的身体向后下倒。
“一骑！”总士握紧他的手用尽全力将他向上拉。
无数的鸟儿从林间飞出，翅膀扇动的声音是那么大，大到让他几乎听不到
总士的声音――
“好痛啊，好痛啊”鲜红的血从总士捂住左眼的指缝中不断溢出，泪水和血液混在一起把他的衣服染红，“好痛啊，好痛……一骑……”
现在自己手上的血……是总士的……
“不！！！”

那一天，他们之间的裂缝产生了。

02
“新年快乐，一骑。”他默默盯着发信人为总士的邮件，然后退出短信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却一直没能按下拨号键，叹了一口气，他打下了与总士相同的话――“新年快乐，总士。”
“第五年了……”他望着窗外飘着的雪喃喃，“这是总士离开的第五年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短信记录，来自总士的翻来翻去就那么几条，内容每年的都是那么相似：“新年快乐”、“圣诞快乐”、“生日快乐”……简短的内容让他感到难受。
九岁那年，总士带着他造成的伤和父母到国外后他们便一直用邮件保持联系。
虽说是保持联系实际上也只是逢年过节时有那么一句问候。
他不知道该和总士说什么，不……事实上是他害怕和总士说什么，所以他从不主动打电话或发短信总是等着电波另一头的那个人发来简短的客套话。
因为他现在也仍然在逃避着，逃避着五年前的那一天的总士――
“总士君这么严重的伤真的是摔的吗？”
“嗯，是的。”
那一天，他浑浑噩噩颤抖着身体带着总士找到了岛上的大人却没有得到任何责备。
“没事了，一骑。”说这句话的时候总士的表情他记不太清，但是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没有散去，如同最强的咒语，每一次回响都会引起内心深处的某种存在的共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为什么没有说是我弄的呢？总士……”他甚至连问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真壁一骑是一个丑陋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便这么觉得。
如果可以消失就好了，他望着玻璃上融化的雪这样想。
03
收到总士发来的短信时他刚刚下课，教室里同学们的笑闹声在他点开短信的那一瞬间都成了虚幻的背景乐，“我回来，明天会来学校上课。”简短的话，一骑却盯着读了无数遍，直到眼睛微微发痛才停下。
回来……回哪里？
当然是龙宫岛。
来学校……
明天……
他握紧了拳头，把视线强制性的转向了满是残红的天空。
如果见到了的话，是否能好好说呢？是否能向他道歉呢？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不知道。
只是满怀希望的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明天。
然后在见到那个人的一刹那他就得到了答案。
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那张精致的脸上的伤痕，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任由总士从他身边带着冰冷的表情离开。
04
他趴在教室的桌面上，望着不远处总士坐的笔直的身影。
“呐，一骑君，最近遇到了什么烦恼了吗？”听到声音后他把目光调向了声源，那是同班的远见。
远见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比起同龄中的其他人，她的洞察力和直觉一直都很厉害。
“不，没什么啊。”或许将烦恼告诉别人会好受一点，但是他却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是不允许他人踏足的禁区。
“……啊，是这样的啊……”远见勉强笑了笑。
“马上就是七夕了，听说今年的夏日祭就定在七夕呢，今年的七夕会比往年更热闹吧。所以，一骑君如果今年去祈愿的话一定会实现的。”她用那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声音对他说。
他望了望遥远的背影，冲她微笑，“谢谢你，远见，我会的。”
看着远见走回坐位，他继续茫然的趴在桌子上，等待着一天的结束。
05
一骑将写好的短册挂到了已经载满了各种愿望的竹枝上，看着随风飘动的短册群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找一找这里面属于那个人的祈愿。他早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深黑色浴衣的人拿着短册到这枝放在祭典场地最中央的绿竹下了，那个被挂起来的短册一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藏着他想知道的关于那个人的一点点真实。
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冲动而已，只是可以抑制的冲动而已。所以他仍然可以像过去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走向笑闹的伙伴。
这个夜晚对一骑来说与其他夜晚其实没有多少区别，如果硬是要说出大事的话，那么就是经常找他挑战柔道的剑司当着所有认识的人面前对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表白了。
“咲良！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剑司吼出来的声音当时让一群人都愣住了。但是说出那些话的剑司表情却放松了很多，像是已经对自己很满足了。
一骑觉得他能理解剑司的心情，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那一定是能让人愉快的事，那是他一直想做而一直没能做的事，他很羡慕也很佩服剑司。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剑司一样的话……他看了看不远处牵着妹妹乙姬手的总士，感觉自己的嘴角僵硬的连一丝弧度也扯不出来。
什么时候？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他知道，自己其实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06
“呐，一骑，我昨天晚上梦见了深紫色的机器人，嗯，非常非常深的紫色深到一眼看过去会认为是黑色的那种，是你以前说的那种机器人，你还记得吗？”总士坐在白色的病房里，伸手替安静的躺在白色里的人裹了裹被角。
“你一定记得的，对吧。”在有些空荡的房间里，他原本轻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然后消散在他的身边。
“我开着那台机器人在天空中飞翔，旁边还有台白色的，我想那一定是你。”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的话，床上的那个人只是专心的睡着，一直一直睡着。
总士沉默了一会，顺了顺他昨天和护士一起打理过的黑发，原来短短的黑发现在已经碰触到了主人的肩膀。
“昨天剑司和远见告诉我，那天你来见我是听了他们的话，我就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推动你是不会向我迈出步子的，但是我也有责任呢……没有好好理解你对你施加了你所不知道的期待的我也和你是同罪呢……浪费那么那么长的时间……”他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轻“可是现在的你稍微有点过分啊……”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漫延，让人觉得疲惫，迫使他不得不更贴近柔软的被褥。
“你总是这样呢……”总士伏下身子，将头枕在一骑手边，“让我一个人等着。”
等着你对我开口，等着你对我微笑，等着你对我睁开眼睛。
现在的你，真的很过分。
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你，只要你再叫一次――
07
“总士。”
他叫出了站在不远处路灯旁等着他的人。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的人，实际上，似乎和自己所想的有很大的差别。
他和总士之间的不协调，大概早就被身边的人发现了。
“一骑君应该和皆城君好好谈谈！”他想起了有着橙红短发的女孩的严肃表情，不由在心里感叹远见真的很厉害。“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这么拖拉！”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但仍催促着他的剑司他倒是很感动。
他们给了他最后一击，让他的借口全部无效，因此，他不得不逼迫着自己迈步。
他第一次打电话约了总士，所以现在才有勇气主动呼唤那个深藏于心的名字。
总士穿着黑色的无袖短装，没有用发圈束起的长发顺风飞舞柔和了因为伤痕而冷冽的面容。他冲一骑露出放下心事一般轻松的微笑，像幼年他们无数次相见时那样说：“一骑，去哪里？”
“海……”可是他却没能像以前一样回答他，无论是巨大的机械噪音还是他自己的快速奔跑，都是他的声音无法传达的原因。
他把总士狠狠的抱进怀里死死护住任由自己的身体被突然失控的汽车撞飞。
眼睛里一片血红，夏日的蝉鸣在耳边响彻。
温热的水珠砸在他的脸上，一颗连着一颗快速滑入他的发角。
“啊……又让总士哭了……明明说过今天要好好道歉的……”
自己果然是个过分的人，但是还是好想再看看那对自己露出微笑的脸啊。
这样想着的他，却没能再睁开闭上的眼。
08
“真壁叔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啊，拜托你了，总士。”
目送着走出病房门愈发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总士坐在了还留有余温的椅子上。
“真壁叔叔他瘦了，但是不用他担心，远见老师已经接手了你的工作负责了他的三餐。”他看了看病房里刚刚刚换了水的花，又慢慢开口“一骑，你的父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是一个比我们坚强一百倍的人。”
“不是你的错。”当时对着满身鲜血的自己，作为一骑的父亲的真壁是这样说的。
他知道，真壁叔叔在那段时间多么努力不让自己倒下，镇定的，稳重的，不让自己和一骑再出任何问题。
那种坚强一直是他所想要拥有的。
如果最初的时候，他像真壁叔叔一样的话，大概一切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有点后悔呢……”他低声喃喃，然后抬起头用平静的语调继续说道“呐，一骑你对我的表姐藏前还有印象吗？”
“我一直没能忘记她。”窗外传来的鸟叫让房间里不那么安静，他笑了笑，“她是很温柔的人……所以啊，我一直没有忘记她死去的样子……”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表姐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鸟儿忽然停止了鸣叫。
“表姐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头部严重受创，在去医院前就中停止了呼吸。”
“我当时就看着她掉了下去，明明前一秒还和我笑着说话，但回过头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她抽搐的脸。”
“我连伸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愣愣的看着，直到大人们把我拉走。”他声音平淡没有过多的感情，可是那双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雪白的被单。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手中的柔软的布料。
“所以那个时候我很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能拉住你的手，我真的很开心。”
他伸出了手抚了抚左眼的伤痕，露出了笑容，“我一直都觉得用一只眼睛来换你的平安很值，因为……”
“你对我来说远胜过自己。”
这些话，只有窗外的鸟儿听到了。
09
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从天而降的雨由绵绵的丝变成了珍珠大的粒，雨声透过窗户钻进了他的耳朵。
仿佛是在催促着他睁开眼睛一般，“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并且越来越大甚至渐渐地开始掺杂进雷声。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但是却不是因为这烦人的雨，而是比雨声细小轻微的透着主人的小心翼翼的“哒啦哒啦”的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一点一点的慢慢靠近他，在床边中断。
褐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努力向前伸出的手，被放入了温暖的掌心。
“总士。”他用不知道多久没有使用过的喉咙发出声音，沙哑的难听的却令对方露出笑容的声音。
他想用手支起身体却被对方先一步扶起，于是他便用空出来的手拥抱住了离他最近的那个温暖的身体，与冰冷的晶体不同的，温暖的身体。
“一骑？”那个人虽然用疑问的语气，可是也和他一样伸出手抱住了他。
有雨的味道，湿湿的，从怀里的人身上传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流泪。
“总士，总士，总士，总士……”他一直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而他一直回应着，直到那个人不再哭泣为止。
“我做了一个梦。”他用脸颊贴着那人的发丝，用着近乎于自语的声音说“可是梦的内容大多都记不清了……”
“……是吗。”
“嗯。”他蹭了蹭柔软的脖颈，“真的是非常非常真实的梦。”
“那只是梦，一骑。”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自觉地用更大的力气去收紧双臂，让自己更靠近那个人。
“我在你身边，所以让它结束吧。”
“嗯。”对那努力表达温柔的声音，他轻轻应着。

我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见你在我的面前化为碎片。
绿色的晶体像雪一样覆盖了天空。
我永远没有办法再见到你。
这样的一个，虚幻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但或许现在才是真正的梦也说不定。
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我对于能看到你这件事，感到幸福。
这样的想法，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吧。
用最大的声音告诉你，我的真正的心情。

10
“哟哟，一骑今年可要加油了哦~远见、卡农、翔子，选哪个？”剑司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用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他。
“哈？”
总士别过头看挂在高处的灯笼。
“你看啊，翔子和卡农天天为你做的便饭，多用心，远见每天给你换的花，多用心，呀呀……真难选啊~”穿着棕色浴衣的剑司作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他仍弄不清剑司想表达什么，求助的看向总士却发现那个人根本不看他们。
“不用怕！想当年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一骑，我相信你是可以的，机会难得！大声说出你想的吧！”剑司重重的拍着不久前完全脱离医院和医生的一骑的肩膀，一脸“你行的”的表情。
“当年……？”
“没错！就像当年我对咲良一样！”他自豪的说。
剑司对咲良？当年？
“啊，她们来了！”剑司他们迎上了穿着平时几乎不会穿的漂亮浴衣的女孩子，而一骑只是在原地愣着。
话说今天是七夕啊……
他的视线不由飘到和他一样站在原地穿着青色浴衣的人，那人的长发被灯光辉映的闪闪发光。
“一骑。”总士叫了他的名字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一骑，是男子汉就上！”剑司又这么对他说了。
“嗯！”他听到自己的有力而肯定声音，却没看到那个人猛然过来的脸。
因为他已经跑了起来，跑到最中央的放着翠色竹枝的地方，用尽全身的力气：“总士――”
声音完全消失时，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人通红的脸。
然后他满意地笑了。
end
太久没写，文笔和剧情已死……请无视bug和错字……
原本是准备tv完结前就发的，结果一直没写完，好吧，为了赶在总士生日结束前发出来我真的是拼了的！生日快乐啊，总士！